第一章 虎年岁尾安身包头 一个电话紧急回家
2010年1月24日,我在内蒙古包头的一家按摩中心已经工作了半年多时间。这是我从邯郸来到包头的第三个年头。本来,我打算今年回家一趟。很长时间都没有见到自己的父母了。我心里很牵挂他们。尤其是母亲,年岁已高,几年以前曾患过一次脑血栓。
匆匆而来,匆匆而去,难忘包头2008年底,我从山东夏津回到河北邯郸的家中,此时,妻已经带着孩子离开家,去了内蒙古包头。按照我的意思,这趟包头之行本来是可以免去的,但是,在我从山东回来之前,妻已经抽身而去。等我回到家中,看到家中空空如也,妻子女儿不在身边,父母已经年迈,我不由得心中一阵孤独,思念妻子女儿的感觉涌上心头。我忽然想,她们不在家,那我就找她们去。就这样,我匆匆买了一张邯郸到包头的火车票,带了两件换洗衣服,背着笔记本电脑,踏上了西行的列车。
2009年,我的春节在包头度过。
2010年,我的春节依然在包头度过。
2011年,在矛盾中,我依然选择了在包头度过春节。因为春节期间的一票难求。再有一个原因,我也不想在路上折腾,也可以省下两个钱补贴家用。这些年,我们挣钱不多,但我们把所挣钱没少交给铁道部,也没少给移动和联通。
2011年正月十八,是岳母去世三周年纪念日,爱人决定回一趟坝上老家。我呢,就决定留守包头。为她们母女多挣点儿钱好补贴家用,反正,我所在的机构春节不放假,挣钱比平时更容易些,因为春节期间客源不会少,但员工有不少人要回家,相对,活儿就好干了,时间短了,客源多了,挣钱就容易了。
1月16日,爱人和女儿乘车去了北京。打算与在北京的二姐一块儿回坝上老家。我就在这段时间内,安心上班。我上班的地方叫金海岸按摩中心,我在金海岸从事颈椎的治疗和保健工作。金海岸按摩中心规模不大,距离我租住的家也不远。我每天下午都回家吃饭,爱人在家的时候,我回家能吃个现成饭。现在爱人走了,我依然回家。当然是自己随便做点饭吃。我不习惯在外面买着吃。原因是,很便宜的饭菜我担心不卫生,而干净卫生的地方我又嫌太贵。花同样的钱,我在家能吃上三顿。爱人不在家,我就随便炒个菜,煮点儿面条,买几个馒头,吃的也挺舒服。就这样,虎年岁尾,当我准备在包头游哉游哉,知足常乐地度过2011年的春节的时候,一个电话,打乱了我平静的生活。
下午六点三十分,我从按摩中心回到家中,正准备上楼时,大哥——我爱人的哥哥,孩子的舅舅从坝上打来电话说,阁琴的病已经确诊,必须做手术,要求我马上回坝上,在最短时间内赶到,年前做手术,这个字,还必须我来签,别人替代不了。当时,我还是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,怎么就是这种结果呢?我还是真的不想动地方。我还想,春节不放假,我好好干上一段时间,把明年第一季度的房费挣出来,我好抓紧时间,换上一个两室一厅的大一点的房子,一间可以我们自己住,另一间可以用来开按摩诊所用。我实在应该把自己的诊所开起来了,对技术,我是胸有成竹,没有任何问题。只是担心,一个外地人来到包头发展,没有朋友,没有人脉,把一个诊所做的有声有色并不容易。当时,我真不想动,我感觉已经到了年底,应该过了年再说。然而,大哥在电话中一再叮嘱我,快快过来,手术要放在年前做,否则,一拖再拖,将延误治疗。于是我只好说,我把手头的事情处理一下再做决定。大哥问我什么时候能到,我说明天或后天吧。
我怎么也找不到一个立刻回坝上的理由。我始终都不认为阁琴会得什么病,这一年时间,我们几乎把所挣的钱都用在了看病上。从年初在方中方公司工作时所找的国医大师的学生中医大夫,到后来在包钢三医院所拍的颈部x线,从包钢医院所做的胃镜检查,到一附院所做的脑部ct, 再加上中间找的两个中医大夫所做的汤药调理,我们一直在治病,但我们一直没有发现病在哪里。而今天,突然间病灶发现了,我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,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发生了问题。
挂断大哥的电话,我心急如焚走上楼梯。此时,约为晚上六点半时光。我想,无论如何,我应该吃完饭再做决定。我煮了一点儿面条,腾了几个馒头,似乎,还有一点儿剩菜。此时,我才理解到茶饭无味的感觉,满腹心事,不知该怎么办。马上就到了年底,我还在想着明年开店的事情,我还在想着今年年底应该把明年三个月的房租挣出来,而今,突然间有了这样的事情,我该怎么办呢?
阁兰打来电话,话语中带着焦虑与惊慌。阁兰是我的妻妹,孩子的小姨。是我们在包头的唯一亲人。在大哥打电话通知我去坝上之后,几乎同一时间,大哥也打电话告诉了阁兰。阁兰问我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去坝上,我说我吃完饭就去她那里,到时候我再跟她商量。当我吃完饭到达阁兰的烧烤店时,才知道阁兰并没有在店内而是在家中。她这两天扭了腰,痛得不能动身,在家躺着呢。当我说准备后天走时,小孩姨夫老六跟我急了,他说,你还在拖呀,这么紧急的事情,你还等什么等。我说我应该到所在的单位去,今天发工资,我去把那几个工资拿过来,身边的事情处理一下。老六带着几分牢骚,又有点着急,他说,你抓紧处理一下身边的事,阁兰已经哭哭啼啼的了,他让我把店停了,马上带你回去。看来,这是容不得我拖延了。我就决定马上去按摩中心,先把那几个工资结完,然后立刻动身去坝上。老六要开车陪我一块儿去按摩中心,我说你不用去了,我的事情很简单,你等我半个小时就行了。
我快速到达按摩中心,这时中心的邬经理还未到,我打通他的电话,邬经理说他马上就到。十分钟后,我等来了邬经理,这时候正好是一个吃饭的时间,邬经理在家吃饭。当我把情况向邬经理讲明的时候,邬经理面露难色,说现在已近年关,已经有不少员工提前请假回家过年去了,按摩中心正在用人之际,我突然间又要现在就走人,这事情不好办。但我这里又是特殊事情,事关人命,邬经理很快就同意了,迅速给我开了工资,我又从他那里借了五百块钱,迅速赶回烧烤店。此时,老六已经把烧烤店关闭了,单等我回来。期间,老六还给我打了两次电话,催促我快速回来。回来后我又返回家中,简单的带了几件换洗衣服,把自行车放在家中,就跟老六一起,匆匆地赶向了老六的家中,他在海威小区新买了房子,刚搬家没有多长时间。
阁兰几乎是泪流满面了。我们谁也没有想到的是,竟然是这样的结果。现在的问题是,怎样才能尽快的回到坝上去。到底怎么办?是乘火车还是乘汽车,现在临近春节,车票不好买。老六似乎有办法搞到火车票,乘汽车问题也不大,但就是有点儿慢。现在能够第一时间最快到达坝上的,不是火车和汽车,而是自己开车走。
既然这样,那就开车走吧。老六在年前刚刚买了一部新车,今年是岳母去世三周年,徐家姐妹们打算给岳母做三周年纪念,阁兰这几天腰也在痛,以后再回去,无论乘火车还是汽车都是一个麻烦,所以,开车回去,就成了最好的选择。
连夜行驶,只为快速到达但开车也是一个麻烦的事情。老六开车是一个新手,连夜长途奔波也是一个问题。老六又找了一个能开车的朋友,夜间好互相换岗开车。晚上十一点二十,汽车驶出包头,前排座上,老六开车,另一个朋友坐在副驾驶座上,准备随时换岗。阁兰腰痛,只能躺在后排的座位上,这样就没有了我的位置。没办法,只有这么大的空间,我只能挤在后座了。就这样,我硬是挤在了后座上,把身子往前挪了挪,阁兰把腿伸直,向后挤了挤,还好,我们就这样匆匆的上了路。
我们选择的路线是京藏高速公路。前一段时间据说这条线上堵车很厉害,现在,临近春节,也不知是否堵车,但义无反顾,我们只能走这条路。车到卓子山时,堵了近两个小时的车,还好,这是路上遭遇的唯一的一次的堵车。之后就是一路顺风了。这是夜路,人辛苦,但车辆少,比较畅通。如果是白天,可能会更糟糕些,车一多,准堵。一路上,我们在车上找着这样或那样的话题,既怕话多了让司机分心,又怕一路无话让司机睡着了。夜间,正是容易打瞌睡,容易睡着的时候。也最担心交通安全。
路上,我给坝上大哥打了一个电话,估计是信号不好,未打通,我又发了一个短信,告知大哥,我们几个人驱车回坝上,大哥回短信嘱咐我们一路小心驾驶。
车出包头,老六加了150块钱的油,我欲付账时,被老六拒绝了。后来车又没油了,我们又加了250元钱的油,是我付的账。中间到了一个加油站我们下来去了一趟厕所买了十瓶水,老六泡了一个方便面,然后继续赶路。第二天中午十点半,车到故园,我们停车吃了个面,四个人花了六十块钱,然后一路驱车,到中午十一点二十,到达了坝上老家。
目标就是坝上草原中间,大哥发来短信,告知他和阁琴没有坐上班车,等车到家后,欲开车同往丰宁县城。但车到坝上老家后,老六和那位朋友已经是筋疲力尽,加上老六是个新手,下坝山路难行,准备从当地找个司机,但大哥考虑当地找个司机惊车动牛,成本太大,老六的车又是新车,万一别人开车有个磕磕碰碰又是个数不清的麻烦事,并不方便,于是决定,还是乘班车赶往丰宁县城。
十一点三十分,我们搭上了开往丰宁县城的班车,经过近两个小时的奔波,于中午到达丰宁县城。